第五章

昏昏沉沉醒来时，耳边响着病房里的仪器声。

江晚烟戴着氧气罩，睁开了眼睛。

她张了张嘴，嗓音艰涩：“我……还活着？”

护士就在旁边，帮她取下氧气罩：“醒了？你刚才倒在路上，差点就出事了，还好有路人把你送来了医院。”

明明捡回了一条命，江晚烟却不知道该不该高兴。

想到晕倒前的那个电话，她只觉得心如刀绞。

她躺在病床上，木然的盯着天花板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医生走了进来。

还是一样的老生常谈，劝她赶紧住院治疗，不然病情会越来越严重。

但江晚烟还是拒绝了，恢复了体力之后，她虚弱的离开了病房。

在经过走廊时，却在另一间病房里，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。

是陆聿。

她脚步一滞，瞬间停下了脚步。

透过没关的门缝，她清晰的看到了里面的情况。

病床上躺着赵歆，她的左腿缠着纱布，显然是受伤了。

“陆总，谢谢你来找我，否则我真的只能一个人自生自灭了。”

赵歆红着眼感谢陆聿，而陆聿神色温柔，手里还端着一碗粥。

“别说这种胡话，你是我的员工，我不会不管你。”

说罢，他舀起一勺粥，小心翼翼的递到她嘴边。

赵歆刚碰到勺子，就娇弱的叫了一声：“好烫！”

陆聿一愣，随即收回手，轻轻地吹了吹，再递到她嘴边。

就这样一口一口，喂完了整碗粥。

江晚烟僵硬的站在外面看着他温柔的动作，心渐渐沉了下去。

恍惚间，她想起自己以前发烧的时候。

陆聿也是这样，会哄着她一口口喝粥。

那时，他创业很忙，但因为她高烧不退，他抛下所有事在她病床前守了三天三夜。

她终于醒了之后，他紧紧的抱住她，仿佛抱住的是全世界。

她催他赶紧回公司，他却盯着满眼的红血丝告诉她：“任何事都没有你重要，阿烟，如果你出事，我就算站在顶峰，又有何意义？”

那时……陆聿多么的爱她。

可现在，他居然丢下自己，去陪另外一个女人。

直到冰凉的液体一颗颗掉在地上，江晚烟才发现已经泪流满面。

看着眼前这一幕幕，她终于心痛的转身离开。

……

直到很晚，陆聿才终于回来。

打开客厅的灯，他才发现江晚烟呆坐在沙发上。

“怎么还没睡？”

走近后，却看见她的脸色惨白无比，嘴唇是淡淡的紫色，脸上满是泪水。

自从确诊后，江晚烟每天都会用粉饼掩饰自己，这还是陆聿第一次看到她真实的状态。

他眼神一惊，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。

“阿烟，怎么了？”

他连忙把人抱进怀里，江晚烟却只是沉默的看着他，一句话都没有说。

终于，陆聿后知后觉想起了今天的事。

明明答应她要去约会，却失约了。

还在她打电话过来时，态度那么的差。

他一边道歉一边解释：“对不起，是我不好，今天赵歆在去见客户的路上出了车祸，所以我才……阿烟，我错了。”

他伸手帮她擦拭眼泪，却怎么都擦不完。

这副样子让他心慌无比，陆聿安抚般吻了吻她的唇角。

江晚烟甚至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紧张，“我不该挂你的电话，更不该那么跟你说话，但当时情况实在太紧急了，不哭了好不好？”

江晚烟靠在他怀里，感受着他怀里跟从前一样的温度。

眼前却全都是白天他给赵歆喂粥的画面。

她第一次感觉到，曾经那个满心满眼只有她的少年，似乎不再只属于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