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乔然跟过去时，远远就看见一个混混抓着夏晴初的手腕，猥琐地笑：“骑车撞了我，要么赔钱，要么陪我睡……”

夏晴初挣扎着，眼泪直掉。

“找死！”

霍晏清冲上去就是一拳！

许乔然从没见过这样的霍晏清。

他一向克制冷静，可此刻却像疯了一样，拳头砸得那混混满脸是血。

“晏清哥！别打了！”许乔然怕出人命，上前拉他。

霍晏清正在气头上，猛地一挥手。

“啊！”

许乔然被推得踉跄几步，后脑重重磕在石头上，温热的血瞬间流了下来。

夏晴初被霍晏清的暴怒吓哭了，连忙冲上去抱住他的腰。

“晏清，别打了！我害怕……”

霍晏清这才停手，温柔地给她擦眼泪：“好，不打了。”

他把刚到手的津贴扔在混混身上：“这是医药费和补偿。再来骚扰她，你知道后果。”

混混捡起钱，连滚带爬地跑了。

霍晏清这才看向夏晴初：“伤到哪了？”

一旁的大妈看不过去：“霍团长，你先看看你媳妇吧！头都流血了！”

霍晏清这才发现许乔然受伤了，神色一变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
许乔然平静地看着他：“不是你推的吗？”

霍晏清脸色瞬间难看：“抱歉，我……”

他伸手想扶她：“我带你去医院。”

“你还有钱吗？”许乔然问。

霍晏清僵住了。

“这是最后一次，”他声音低沉，“不会有下次了。”

许乔然在心里笑了笑。

的确没有下次了。

毕竟下一次，他再见到的，就是她的“尸体”了。

霍晏清正要扶许乔然回去包扎，夏晴初突然发出一声痛呼：“啊！我的脚……”

他几乎是本能地转身，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夏晴初：“崴到了？我送你回家看看。”

语气里的关切藏都藏不住。

回头看向许乔然时，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：“晴初现在需要我，乔然，你先回家自己处理一下，我知道你一向很坚强。”

许乔然没说话，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。

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，血顺着脖颈流进衣领，她却感觉不到疼。

身后传来霍晏清温柔的声音：“晴初，能走吗？要不要我背你？”

许乔然的脚步顿了顿，又继续往前走。

是啊，她确实更坚强。

坚强到，从今往后，都不再需要他了。

许乔然一个人回到家里，对着镜子给自己后脑勺的伤口上药。

破开的皮肉触目惊心，酒精棉擦上去的时候，疼得她手指发抖。但她咬着牙，一声不吭。

第二天一早，她换上一身素净的衣服，刚要出门，霍晏清却推门进来了。

“去看你哥哥？”他站在门口，军装笔挺，“我跟你一起。”

许乔然知道，平日里他几乎不回家，也就只有这一天，她哥哥的忌日，他才愿意陪她。

车子开到半路，停在了一家祭品店门口。

没想到刚进去，就碰到了同样来买祭品的夏晴初。

“晏清？乔然？”夏晴初惊讶地看着他们，“你们怎么在这？”

霍晏清皱眉：“今天是你……”

“是我爷爷忌日。”夏晴初晃了晃手里的篮子，“我来买点东西去看看他。”

许乔然看了一眼她篮子里精致的纸钱、金元宝，再看看自己手里简陋的黄纸，自嘲地扯了扯嘴角。

霍晏清的津贴都给了夏晴初，所以她买得起最好的祭品，而自己……连给哥哥烧点像样的纸钱都做不到。

从店里出来，夏晴初推着自行车正要走，霍晏清叫住她：“一起吧，我送你。”

“不会太麻烦吧？”夏晴初看向许乔然，“乔然不会介意吧？”

许乔然还没开口，霍晏清就道：“她不介意。”

是啊，她已经不介意了。

她安静地坐在后排，看着前排两个人有说有笑。

到了陵园，夏晴初去祭拜她爷爷，许乔然和霍晏清则走向她哥哥的墓碑。

霍晏清半蹲在墓碑前，修长的手指轻轻拂去碑上的落叶。

他神色肃穆，声音低沉：“岁临，你放心，往后的日子，我会好好照顾乔然。”

许乔然看着墓碑上哥哥年轻的笑脸，缓缓摇了摇头。

哥哥，我不需要他的照顾了。

我会像你一样，穿上军装，把这一生都奉献给国家。

她抬头望向远处的青山，那里埋葬着无数像哥哥一样的英魂。

秋风拂过她的发梢，带着丝丝凉意，却让她的心更加坚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