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问了，又有什么用呢？”

不用问，她也知道，又是为了婉清。

崔锦歌和离陌，本是指腹为婚的情谊。

离陌早早失了父母，是天帝将他接回宫中教养，又是崔锦歌把他带在身边，张牙舞爪地赶走所有嘲笑欺辱他的人。

“我娘亲说了，你是我未来的夫君，你放心，我会保护你的。”

一句儿时戏言，崔锦歌当真护了离陌三万年。

只是不知道从何时起，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的爱哭鬼，却长成了长刀策马、总是站在她身前保护她的离陌上神。

崔锦歌是战神离陌唯一的软肋，九重天人尽皆知。

她听闻妖族的至宝长生花开放时甚美，离陌就孤身一人杀近妖族，为她抢来长生花。

她喜欢人间甜腻的糕点，他就化作凡人的样子一点点学会了做给她吃。

那双拿惯刀剑的手，在为她雕刻糕点时血迹斑斑。

崔锦歌心疼地红了眼睛，他却满不在乎地笑：“阿锦，我这双手，本就是为了哄你开心才生的。”

可这一切，在婉清出现之后，全都改变了。

婉清是他在人间历劫时遇见的凡人。

她痴心爱慕他，为历劫时的离陌挡过一剑，失去了生育的能力，她的父母家人全都为离陌而死。

那一夜，离陌抱着她冲上见天阁，在天帝脚下长跪不起。

求天帝，救救婉清的性命。

“如果不是我破坏了婉清的命数，她本不会死的。她才十七岁，正是人间女子最美的年华…阿锦，你能懂我的，对不对？”

他用三万年战功换了婉清的性命，还将人留在赤云阁。

婉清凡人之躯不能在九重天久留，他便将万年灵力渡给她，又为她寻来三界的灵丹妙药养身子。

崔锦歌的生辰，他为她点燃三千明灯，送她灵兽，却在她闭眼许愿的那一刻，因为婉清被雷声惊醒而匆匆离开。

她带着熄灭的明灯赶回来，看见婉清瑟瑟发抖地躲在他怀里，哭着问他：“阿远，你是天上的神仙，可我只是一介凡人，你会不会不要我？”

“她们说，你会和锦歌仙子成婚......我孤身一人，在九重天又该如何自处？”

阿远是他在凡间的名字，也是他的乳名。

门外的崔锦歌微微颤抖，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头。

她听见离陌低沉的声音：“别怕，我永远不会抛下你。”

“若是你实在担心，我便和阿锦晚些成婚好了。阿锦她心地善良，一定会理解我的。”

他真的做到了，将婚期一拖再拖，直到昨日天帝宣布要从众仙子中挑选献祭的人选。

自古献祭魔神便是有去无回，崔锦歌央求着离陌当众求娶，用战神夫人的名头换她平安，离陌满口答应。

从回忆中抽身，崔锦歌定定看着眼前人，艰涩地问道：“今日，婉清又受了什么伤，耽搁得你不能来求娶我？”

离陌眼神躲闪，攥紧了她的手腕：“阿锦，你别怪我…”

就在这时，门口传来一声尖叫。

离陌脸色骤变，想也不想地推开崔锦歌冲了出去。

“清儿！”

婉清面白如纸，含着泪跌倒在地，向着她不住地磕头：“锦歌仙子，都是奴家的错！”

“若不是奴家误入了后山、被你养的仙兽咬伤，阿远也不会为我开了杀戒，更不会错过求娶你的时辰…仙子要怪就怪我吧，不要因我伤害你们百年的情分！”

婉清的身后，一头满是伤痕的仙兽被抬了上来。

崔锦歌如坠冰窟，不可置信地看向离陌。

“楚离兽生性温良，它怎么可能伤人？离陌，是你杀了它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