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总开什么玩笑呢!道上的人谁不知道您是正人君子,多少女孩眼巴巴地盼着能和您有段露水情缘,却连个边儿都摸不到。像褚小姐这样漂亮体贴,我看也是万里挑一,能得沈总的欢心,真是好福气啊。”
说实话,沈靳忱的出现让我惶恐。
我失去了太多,我从不敢奢望可以得到一个男人的真心。
我以为从我堕落的那一天起,就注定了要背负一生的骂名。
所以,我宁可从未得到过,也不想终有一天眼睁睁看着他离我远去。
我走上二楼,妈咪正在化妆间门口等我。
看到我那一刻,她立刻朝我跑过来,拉着我的手,眼睛中闪烁着贪财的光芒。
“芸芸,你可把我急死了,保安说看见你来了,这么半天都不见人影。”
我的目光瞥向走廊尽头的豪华包厢,包厢的门紧闭,但里面隐约会传出欢笑声。
妈咪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,脸上闪过一丝奇怪。
“芸芸,你不是说沈先生包了你吗?怎么我看他带着一个女人进去了,关系很亲密的样子?”
“不是妈咪唠叨啊,这男人谈生意就像上战场一样,能带去的都是亲信,能让他抱着谈生意的女人,那更是不简单啊!”
妈咪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打量我的神色。
我努力让自己冷静,可眼中的慌乱还是出卖了我。
我冷静不下来,那是一种让我快要疯了的感觉,很痛,很闷,沉甸甸地压在心头,无处可躲。
“妈咪,可以让我进去伺候酒水吗?”
托着果盘的服务生听到我这句话,顿住了步子,看向我身边的妈咪。
妈咪也愣了愣,有些纠结。
“沈先生这个时候愿意看到你吗?”
“芸芸,你听妈咪一句话,这种人物,不是能陪你谈感情的主儿!”
“你能动脑筋动心机,动什么都行,就是不能动心!”
“干我们这行的,一旦动了心,就万劫不复财色两失!”
“乔乔的前车之鉴,你还没记住吗?”
乔乔。
那是我们所有豪门夜宴的小姐,都记忆犹新且永生难忘的姐妹儿。
她十八岁就下海了,是五年前的花魁,还曾被某个大人物包养了两年。
但她的一生特别坎坷,比我还要惨上好多倍。
她爱过两个男人,可他们都拿她当摇钱树。
她得了艾滋病,在走投无路的时候,还被同时玩儿性虐,差点被玩儿死。
正当她决定从良时,偶然认识了一个保安。
那个保安的家境也挺惨的,自己在雾都打工赚钱,没什么不良嗜好。
但因为穷,在这个特别物质的社会里始终没有找到爱情。
他和乔乔的相遇,在最开始,我们都以为是上天的安排,让两个挺没安全感的人彼此慰藉取暖。
可后来,乔乔出事后我们才知道,那个男人根本就是算准了乔乔会沦陷在别人对她无微不至地关怀中,才故意安排了一出戏将她掳获。
乔乔将自己全部的积蓄拿出来给他,供他找个好工作,在雾都出人头地,等着他娶自己。
可在结婚的前一个星期,乔乔却亲眼目睹了那个男人,在她准备的婚房里和另外一个女人缠绵。
乔乔哭得像疯了一样,但那个男人却连个解释都没有。
乔乔这才明白,自己又一次上了爱情的当。
她转身跑出小区,在门口的大马路上被疾驶的卡车撞飞,送到医院好不容易抢救过来了。
可她趁着大夫护士不在的时候,亲自动手拔了氧气机,结束了自己的生命,终年二十六岁。
她被豪门夜宴的所有小姐看作了引以为戒的典型。
就像妈咪说的那样,动什么都不可以动心。
因为花场里的男人,不会和小姐谈真心。
我从服务生手中接过果盘,一步一步向那扇门靠近。
在推开门之前,我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场景。
奢靡的、暧/昧的、疯狂的、恶心的,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。
可当我最终迈进去时,看着那坐在沙发上吻得难分难舍的两个人,还是觉得心口某个地方忽然漏了一下。
沈靳忱轻轻推开腿上坐着的女人,捏了捏她的脸。
“妖精,在齐老板面前这样勾引我?想让我在外面落个色胚的坏名声吗?”
女人娇笑一声,一身湖蓝色的裙子衬得她格外清灵温婉。
我一眼就能看出来,这女子的身上并没有风尘气,应该是个良家清白的姑娘。
齐老板捏着酒杯笑了笑,我注意到齐老板旁边也有一个女孩。
但那女孩我并不认识,那女孩眉梢眼角有几分放荡,想来应该是外场带来出台的。
“沈总开什么玩笑呢!道上的人谁不知道您是正人君子,多少女孩眼巴巴地盼着能和您有段露水情缘,却连个边儿都摸不到。像褚小姐这样漂亮体贴,我看也是万里挑一,能得沈总的欢心,真是好福气啊。”
齐老板说着掐了掐旁边女孩的屁股:“你说,沈总和褚小姐般配吗?”
女孩咯咯笑着,亲密的头都扎在齐老板的腿上。
“当然了,天作之合。”
沈靳忱沉默着听他们说完,忽然爆发出一阵特别爽朗的笑声。
他腿上坐着的褚小姐也在笑,声音像银铃般悦耳动人。
沈靳忱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过褚小姐的脸,他眼底满是深情和宠溺。
我弯着腰将茶几上的烟蒂放回烟灰缸里,将酒瓶子归置到地毯上放好。
“先生小姐还有什么需要吗?”我垂眸低声问道。
齐老板指了指点歌台:“给我点首情歌对唱。”
我走过去,将屏幕推开:“先生想点什么?”
齐老板想了一下,看向沈靳忱:“褚小姐喜欢唱什么?”
沈靳忱垂眸看向她,她笑得很娇羞。
“我…都好啊,我其实并不会唱什么。靳忱呢?我听你的。”
“哎哟,沈总真是有福气的人啊,情场商场双得意,这么可心的佳人,在我这老朋友面前,还不忘把面子给您做足,不像我家里那个黄脸婆,带出去丢人现眼,就他妈知道找我要钱。”
沈靳忱亲了亲褚小姐的脸颊,声音温柔:“你选就好。”
她再度想了一会儿,直到我站的腿都发麻了,她才终于开口。
“唱有一点动心吧!靳忱还记得吗?咱俩第一次见面,那时候我看到你,就想到了这首歌。”
沈靳忱微微闭了闭眼睛,似乎真的在回想。
不一会儿他睁开,笑得愈发温柔。
“记得。”
褚小姐羞涩地点了点头,然后站起身。
我眼疾手快地拿起放在点歌台一侧的话筒递给她。
她握在手里,朝我说了声多谢。
这位褚小姐的教养倒是很好,换做寻常攀附了大款的女人,傲慢到从我手里接过东西去都嫌脏。
我刚想将另外一个话筒递给沈靳忱,他却忽然伸出手制止了我。
“静晗,我并不喜欢在喝酒之后唱歌,嗓子不舒服,我听你唱。”
褚静晗微微愣了一下,然后便点头,她将音像开到最低,整个包房都只能听到那微弱而低沉的旋律,她一张口便是最清晰的声音。
她唱得不错,有些专业的味道。
每到情深之处,都会侧身望向坐在沙发上,同样专注听她唱歌的沈靳忱脸上。
不知为何,看到这一幕,我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成语,琴瑟和鸣。
一首唱完后,齐老板非常惊讶而捧场地对褚静晗说。
“褚小姐的歌喉实在动听,才貌双全的女子已经不多见了,难怪沈先生这样含蓄的人,也要拜倒在你的裙下了。”
褚静晗羞赧地低下头,重新坐在沈靳忱身旁,手也搭在他的膝上。
沈靳忱眉眼含笑地对她说:“不错,比那日初识,唱得更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