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都这个年纪了,我早看她不顺眼,好日子给她过着,再惹了我不痛快,我直接让她走人。毕竟她娘家垮了,没人给她撑腰,离了我,她屁都吃不上。”沈靳忱点了点头,唇边带着些浅笑。
初识。
我恍惚想起了我和沈靳忱初识的那个雨夜。
沈靳忱也是这样,穿着白色的衬衣,黑色的裤子。
只不过今日他风华俊秀,毓质翩翩,坐在那里就像一幅画般。
而那日的他,狼狈仓皇,血染满衣,脸色苍白得像是一张纸。
我低下头禁不住笑了笑,还要多谢他不曾杀我灭口。
毕竟我见到了他那样狼狈的时刻,他留下我,不是多了个凄惨的把柄吗?
想到这里我不由看向沈靳忱,让我诧异的是,他仿佛刚刚收回目光,唇角敛去不着痕迹地一抹笑。
我愣了愣,想着大概是我的错觉,有褚静晗那样的美人在侧,他又怎么会看我呢!
当第五首歌的旋律停下,他们端起酒杯,似乎暂时都不打算再唱了。
我松了口气,走过去两步,朝他们鞠了一个躬。
“二位老板慢用,服务生就在门口,有事您喊一声就好。”
语落,我转身要走,沈靳忱却忽然叫住了我。
“等一下。”
我顿住步子,不解地看向沈靳忱。
沈靳忱把手里的酒杯放在茶几上,问: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我咬了咬唇,他这明知故问的,是在羞辱我吗?
“陪侍。”我道。
“既然这样,那你留下吧!”他若有所思地说。
“齐老板这里,还需要人好好伺候。”
齐老板受宠若惊地看向沈靳忱,没想到沈靳忱竟然会想到他。
沈靳忱转眸看向齐老板:“我听秘书说,齐老板今晚要留下。怎么?家里的夫人不管吗?”
齐老板摆摆手:“我出来应酬,她从不过问,也不敢问。”
“她都这个年纪了,我早看她不顺眼,好日子给她过着,再惹了我不痛快,我直接让她走人。毕竟她娘家垮了,没人给她撑腰,离了我,她屁都吃不上。”
沈靳忱点了点头,唇边带着些浅笑。
“我一会儿还要送静晗回去,就不留宿在这里了。齐老板看看,这个女人还满意吗?”
齐老板原本是想和他带来的这个女孩住,没想到半路被沈靳忱塞了一个。
如此一来,他满不满意都不重要,关键这是沈靳忱的心意。
他笑着点头,微微欠身一把将我拉过去,仔细打量了我的脸。
“还不错,我早就从别人口中听说过,豪门夜宴有两个出名的小姐非常美貌,可一直没有赶上机会,今天多谢沈先生了。”
沈靳忱望着我,并没有说话。
我不懂他的用意,但我的工作是陪客人高兴。
既然有了生意,钱也不会少,那我凭什么不做?
但是…
心里怎么有点发疼呢?我是东西吗?是物件吗?任人互相赠与随手放弃吗?
我好像还是我自己的,我并没有卖给谁。
齐老板仿佛心情特别好,他将我看成沈靳忱给他的一件礼物,他捏着我的下巴朝我吻过来。
我能感觉到齐老板非常努力地想将我的唇撬开,但我死死咬住牙关,不愿接纳他的入侵。
“听说那批货,被警方扣了,是吗?”沈靳忱突然问。
齐老板一愣,松开了我。
在刚才在挣扎和抵抗中,我咽下了一口酒。
但酒却没有经过嗓子,而是偏了,惹得气息不稳。
我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不是特别难看,褚静晗有几分同情地递给了我一张纸。
我接过来说了声谢谢,她朝我微笑表示没事。
“那批货,有些不对劲!之前我做得非常隐秘,没人知道这批货藏在哪里!”
“可到了出货那天,我就预感似乎要出事。阿飞带着一批人先到了码头接应,等我们将货物从仓库运过去时,警察就到了。”
“虽然警察经常突查,可从没这么精准,所以我怀疑出了内鬼,但还不知道是谁。”
齐老板说完看着沈靳忱的脸色:“沈先生在道上人脉很广,不如帮我查一下?费用我来出。”
“这倒不用,我知道是谁。”
沈靳忱转着手上的酒杯,笑得非常有深意。
“但恕我抱歉,道上的规矩,没有招惹我的人,我不能说什么。”
“齐老板与其怀疑跟随多年的手下,不如想想身边的女人吧。”
“女人?”齐老板蹙眉思索了一会儿,“还请沈先生说明白些。”
“齐老板那么多情妇,总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时候。等她们耐不住寂寞了,便会做出什么和别人私通的事,我想再愚蠢的人都很清楚。”
语落,沈靳忱拍了拍褚静晗的手背。
“天色晚了,我们回去。”
褚静晗笑着点头。
齐老板也站起身:“我送送沈先生和褚小姐。”
从豪门夜宴出来,外面的雨越下越大。
我站在门口,看着风雨中打伞而过的行人,他们脚步匆匆,仿佛这样的擦身而过连陌生都算不上。
我拦了一辆车,但却没看到后座有人。
当司机停下询问他愿不愿意和我同坐时,我非常尴尬地说了抱歉转身想走。
他却叫住了我:“这样大的雨,你等不到空车,不介意就上来。”
我朝他道了谢,副驾驶放着东西,我只好和他一起坐在后面。
车内很安静,路上没有堵车,可坑洼很多,能见度非常低,车开得极其缓慢。
尴尬的气氛中,他忽然打破了僵局。
“你拦车的地方坏人很多,是雾都治安最差的地方,你一个女孩子怎么独自出现在那里?”
我很拘谨地笑了一声:“我在夜总会里工作。”
男人并没说什么,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,仿佛很平常。
车在半路抛锚,司机打着伞下去查看,许久都没个结果,急得满头大汗。
男人从车窗探出头去,司机说恐怕开不了了。
男人没有说什么,而是掏出手机来打了一个电话。
不多时,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在雨中行来,停在出租车的旁边。
车上下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,西服革履,撑着一把伞,他站在车门外恭敬地喊了一声。
“程先生。”
程先生嗯了一声:“下飞机很晚了,不想让你加班来接我,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。”
程先生朝那个男人要了一把伞,然后吩咐他将宾利车掉头。
他打开车门,站在雨中微微俯身,朝我伸出一只手。
“我让司机送你。”
我受宠若惊:“不用,谢谢您!”
“我在这里等下一辆车就可以,只是麻烦您把伞借给我,留个联系方式,我日后好归还。”
他听我说完,脸上露出不容拒绝的神色。
“下来,我送你。”
不知为什么,我突然觉得他跟沈靳忱很像,非常阴冷。
我不敢再拒绝他的好意,便下了车。
他揽住我的肩膀,将我护在伞下,朝着那辆车走过去。
到了小区门口,我开口说可以了,我走进去,很近的一段路。
他始终闭目假寐,听到我说话便睁开眼,朝外面看了看。
大约也觉得不太好开,便点了点头。
我非常感激地走出去,朝他再次道了谢,撑开他借我的伞,目送那辆车消失在雨中,才转身走进小区。
我不经意瞥到一侧的路灯下站着一抹颀长的身影,那高大的身影有些熟悉。
我步子一顿,下意识地想转身绕开。
却感觉到身后又一阵逼近的风声,脚下雨水飞溅,接着眼前便站了一个男人。